「偷工减料这种事，所有商人都一样。」

「你不这样做，别人也会这样做。」

「所以一定要把这栋楼建起来，为了这个家，也为了唯一的儿子。」

从那以来堂本的K氏和T家关系就没有从前好了，悔婚和争夺产业，哪一个都是奇耻大辱。

开始的两年什么飞禽走兽都往T家去了，看到5124号项目蕴藏着的巨大「前景」，路过的乌鸦也想分一杯羹。

他总觉得，要是没有出了那样的意外一个人不争气地逃到国外去，父亲或许不会变成人们眼里愚钝的怪老头。

堂本刚学音乐，到了陌生的地方，追求者并不比从前少。读了一阵子的书，看过身边一些人，才渐渐了解到亲吻di什么的都是很平常的事。

有的人甚至没有喜欢的倾向，也不是恋爱关系，就是单纯地为了解决生理欲望。

尝试和别人相处了半个月，遇到需要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退缩。

从此以后对爱的真实面目又增添了几层不信任感。

「堂本光一。」

「不愿承认实在太想念他了。」

“小刚啊，你不要逃避。5124是你的财产，你总要回来继承的。”父亲有他的执着。

“不要了，我想待在这里，过适合自己的生活。”刚站在路边打着越洋电话，一边说一边背景传来陌生洋人搭讪的声音。

“美人，等会要不要一起放松一下？”

对方吹口哨的时候父亲就挂断了。

所谓「不成器的印象」是和长发一同留起来的。

相反，前几年一直让人很不省心的光一事业上表现得很好，在房地产行业从稍稍弱势到与T家势均力敌，期间投入了很多旁人无法想象的精力。

如果还在等什么的话，劝你放弃吧。

你是未来要做董事长的人，那种性格浪荡的家伙不适合你的。

以前的事——想象不出来，他怎么有脸拒绝。

听说了吗？

用堂本刚做名义的那栋投资房产的承包商跑路了，从地基开始就没好好建，钢筋水泥之类的用的都是残次品，完全是豆腐渣工程。

这种楼要是建起来会住死人的。

“不会有事的，阿光。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，伯父最后一次求你。”堂本充久来见堂本光一，国土局也好，承包商也好，中间人也好，全都抽身离场，资金链的崩溃就在分毫之间，此刻已经是穷途末路。

不应该，至少不应该现在还用着堂本刚的名义。

“不行的，伯父。”光一断然道。“就算为了K氏的「名声」。”

“这种无利可图的事情，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的。”

在没建起来之前还来得及回头。

「说什么是因为悔婚才怀恨在心。」

「其实只是不想毁了这个家。」

“听见了吗，听见了吗小刚！”事发前刚接过最后一通父亲的电话，那头声嘶力竭地审判着。“他恨你，恨我们这个家，恨透了，所以见死不救。”

绝望，彻头彻尾的绝望。

一年一度热闹的圣诞节，就那么蹲在亮闪闪的橱窗跟前痛哭，不是因为那象征梦幻的建筑最终坍塌了，只是因为害怕从今以后和喜欢的人永远成为陌路。

＊＊＊

偶然在柜子里找到的东西打乱了原本预定出门吃饭的计划。

无法形容第一眼看到它时心中的震动，所有温柔的、痛苦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现，最终还是停留在毕业典礼的舞台。

刚把衣服披在身上，关上柜子，转过来正好见光一进了门，对方眼里也是一瞬惊讶的神色。

“怎么穿了这个。”光一淡淡笑着。

“你还留着它啊——”刚低下头，因为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完整。“高中校服。”

留着的，扣子也留着，你的一颗，我的一颗。光一走上前去轻轻拉了一下刚的外套领口，说这件肩膀的尺寸不对，你穿着不合适。

也不是想证明什么。

“换下来吧，一会我们——”

光一的话没说完，刚就贴上去吻了他，唇齿都（），有点咸咸涩涩的气味，几乎是整个人缠在他身上，「反客为主」地强硬，但一直在流眼泪。

“光一，我们（）吧。”刚哑着声请求道。“我想你现在就（）”

现在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吗？

穿着校服的模样相似，发尾的长度也很相似，只是态度全然不同。

应该是雪白的颜色微微泛着粉，红的是樱桃，味道尝起来也像樱桃，主动的时候（），比往常还要（），这一次没有在沙发上，对方像着了魔似地呼哧呼哧地吻，微微蜷起腰部（））

「（）我吧。」

「把我（）、（），（）到一点液体都流不出来。」

曾经是梦里也不敢想。

做的时候刚把两颗扣子紧紧握在掌心，都快攥出血痕。

“光一，怎么不用力呢……”他小声「埋怨」着。

不是说不肯放过，一定要彻底偿还的吗？财产刚分出去立刻就心软了，这不像那个冷酷的你的作风。

“我还想要，还想要更多。”只能再一次吻上去。

「就算是别的男人也不会这样。」

嗓子里压着沉闷的气。

无数无数次了，等清醒后这话就没办法好好说出来。

「我是爱你的。」

＊＊＊

忽冷忽热的季节。

“总有种斗不过（国分）那小子的感觉。”长濑智也理着厚厚一叠文件夹，心情烦躁地揉着太阳穴。“我说，万一啊，万一控制不住了。大股东们联合起来要赶你下台，这种情况怎么办？”

“不是万一。”堂本光一道。“而是已经控制不住了。”

既是朋友又是老板的人，看起来一脸执迷不悟的样子，就算是长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。

“唉。”长濑叹气。“你，还有「嫂子」，最近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”

今日份的报纸又在大肆报道ES的解体危机和EE的上升势头。

一边是无所作为，一边是短时间内又拉了一个G企业到自己旗下。

“不用担心。”光一伸手按了一下自己昨夜几乎被刚咬破的下唇，思绪在另一个次元打着转。

“所有事都是我默许的。”他说。

只把目光放在开发商和投资者那里是不够的，从来没有人过问那个事发后就销声匿迹的「中间人」是谁。

为了得知事实真相，成长是一条必经之路。

他会明白的。

就像那两枚纽扣一样。

「忍着吧。」

「就算背后挨了刀子也要闷不做声。」

“再坚持一下，就快诈出来了。”光一对长濑道。“放掉最后一家，让（EE）他们全部吞掉。”

＊＊＊

「怎么不用力呢？」

「其实是太用力了。」

「喜欢，喜欢到想要破坏的程度。」

「一切都是你的。」

「肉体，精神，灵魂，都是你的。」

无数无数次了。

不管是睡着还是醒来，都没法好好出声。

TBC.